【EC】解药

一发完结

祝食用愉快++

1. 

Charles不喜欢上历史课。他尤不喜欢二战历史,更不喜欢冷战和越战,以及——如果算上未来的话,那些即将要被写进历史书里的东西。


虽然作为学生们所敬重的“教授”他并不会公开地去表明这一点,但是只要一有机会,Charles总会把这门课交给其他人。当然,人总不可能每次都如愿以偿,比如说现在,当他的老师们在几百英里外执行任务的时候。


“教授,他们都说Magneto在古/巴/导/弹/事件时将苏/联和美/国舰队所射出的所有导弹都停住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没错。”


教室里激起了一阵骚动。


“请将书翻到第十八章……”Charles垂下眼,翻动着桌上的课本,试着把话题从刚刚的问题上引开。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显然,他的努力因学生的好奇而成了可笑的无用功。


正在翻动书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Charles停顿了一下,视线奇怪地没有向往常一样笔直地回看着提问的学生,而是出神地望着手中的书页。教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最终他们的教授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是不确定自己所指的到底是那人的肉体还是精神,“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2. 

“这是今天的份。”Hank推开房门,将一小瓶装满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放在了桌上。


“谢谢。”Charles头也没回,继续钻研着手中厚重的书本。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身后迟迟没有传来意料中的关门声后Charles才转过头去。


“还有什么事吗,Hank?”


“你知道长期服用这个可能会有副作用吧?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副作用是什么,但万一要是对大脑有影响的话……”


“没问题的,Hank。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很好,也没什么副作用。别担心。”不等一脸忧虑的人说完,Charles便打断了对方的话,又沉浸到了文字之中。


Hank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只能离开了房间。


玻璃瓶里的东西是Charles拜托他配制的,那是“能让人不做梦”的药物。一开始Hank对这奇怪的要求感到困惑,对于“如果睡眠质量不好的话,为什么不买安眠药呢?”这个问题,Charles只是摇了摇头,“安眠药只会让人更想睡觉,而我可不想这样。”


虽然无法完全理解Charles话中的意思,Hank还是顺从地调配了药水。之后,因为在意Charles所说的那句话,Hank特意留意了他在夜晚的作息,得出一个结论——Charles确实对睡眠有种奇怪的抵抗。


前一阵子,Scott的眼镜出了点故障,为了拯救庭院里所剩无几的几棵树和保障全校师生的安全,Hank每天都会赶修到凌晨。每当他经过Charles的房间时,总能看见橘色的灯光透过门缝倒映在地板上,拖下一条长长的印子,在黑暗中极为显眼。


Hank蹑手蹑脚地走近房门,朝门缝中窥视。


就像每次给他送药过去时一样,Hank从书的厚度上看出来,Charles腿上的还是同一本。他看起来相当困了,几乎已经睡着——脑袋脱离了手的支撑,小幅度地上下点着。就在他要完全睡着的那一刻,头部突然向下落去的失重感让他惊醒了过来。Charles往后靠了靠,抹了抹脸,继续看起了书。


Hank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无法就那样走开——仿佛只要离开了那里就再也见不到教授了一样——他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走廊里的冷气侵袭到脖子眼时才回了神,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Charles的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同一页纸上。



3. 

不知是否是因为过于活跃的脑细胞的原因,从小时候起,Charles做梦的频率就比其他人高,并且,恼人的是,梦境的内容并不会随着清晨的到来而变得模糊不清。


Charles很少做关于自己的梦,大多时候,他的梦境被他人经历的重演占领着。对于放弃了与自己能力的副产品作斗争的Charles只能可悲地希望自己将要替代的人不要有什么痛苦的遭遇。之所以说这种希望是可悲的,是因为Charles知道,不管怎样祈祷甚至用药物来麻醉自己,结果都不会改变——至少在梦境的主角总是同一人的情况下。


这是第几次自己看到这枚硬币了?接下来的故事Charles已经能倒背如流,他回过头去,放任期望中的两名士兵和那戴着头巾,骨瘦如柴的女人映入眼帘。Charles想闭上眼睛——如果他能在梦境里这样做的话——子弹从他耳旁呼啸而过,随即是深入到骨髓里的疼痛——心还在跳,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了。


Charles感到自己脱离了少年的身体,向后倒去,他坠入了海水中。一瞬间无数的感觉向他袭来——寒冷,疼痛,无助——他觉得自己在被海水灌满之前就要被这些膨胀的感受撕成碎片了。疯狂地甩着头,尖锐的耳鸣让他无法去听水中那模糊的话语。


在他几乎确信自己要死去的那一瞬间,Charles挣扎着从那熟悉的被汗水浸湿的床单上醒了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是要补偿在梦境里所缺失的氧气。天还没亮,窗外一片漆黑。口干舌燥,Charles知道自己有些脱水了。他试着撑起身子去够床头的杯子,却无力地倒在了床上。听着渐渐平复的呼吸声,Charles木然地望着头顶的黑暗。


说什么“You are not alone”,真是可笑。


如海水一样咸涩的液体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溢出了眼眶。


4. 

“能让我双腿恢复知觉的药你还留着吗?”话一出口,Charles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看到Hank放下了手中的瓶瓶罐罐,护目镜后的目光像针一样射了过来——甚至让他出现了从双腿也传来了麻麻痛感的错觉。


“不是让腿恢复知觉,而是让自己失去能力,这样的说法比较合适吧?”Hank摘下护目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不响的叹息,“药效开始减弱了吗?”


不是减弱,恐怕是从来就没有起效过,Charles抓紧了轮椅的扶手,最终摇了摇头,“没什么,忘了我刚刚的话吧。”说完,他转过轮椅,朝门口驶去。


“Charles,你知道——”身后传来Hank的声音,但Charles却任由身后的门关闭,将句子的下一半拒之门外。就算不读心,Charles也模模糊糊地知道Hank要说什么,可是他不想听——他害怕听。


另一边,Hank看着关上了的门,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你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药可以治得好的。”


5.

在大家的印象里,教授不到必不得已时——比如在他人的要求下——不会使用cerebro。这在部分学生中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而对他们的疑问反常地不做任何解释的教授也显得更加神秘了起来。终于,在Hank提供了“使用cerebro很消耗体力”这样一个能够被接受的理由后,孩子们才满意地一哄而散。


不是不敢承认,而是Charles觉得就算说了真实的理由也不会有人理解——要说X教授害怕使用cerebro,肯定会被人当作一场恶意的玩笑。


Charles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畏惧这个机器。不如说,他曾经是享受使用它的过程的。就算是现在,Charles也无法忘记第一次戴上它时的兴奋,以及,身旁那人同等的激动。


“我们所向无敌了,Charles!”


现在想来,Charles不知道Erik口中所向无敌的“敌”到底是指Shaw还是人类。


眼下Charles面前摆着的正是cerebro,然而从他拧紧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对于戴上它还是不戴这个问题还在犹豫不决。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三点过一点了。还有一会儿——他想,夜晚的结束意味着从漫长煎熬里的暂时解放。


在前一个小时里,为了对抗睡魔,Charles试遍了各种方法——比如说泡了五杯咖啡,喝光了学生们放在休息室冰箱里的所有能量饮料等等,但是结果除了因为血压增高和肾运转过度而去了几趟厕所则一无所获。他甚至准备放弃抵抗,在入睡前再喝一口Hank的药水,然后躺在床上继续自己那可悲的希望。


但是不管他怎么找,那瓶药不在了。


不安与劳累吞噬了Charles的精神,在房间里挣扎了一段时间后,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cerebro。


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Charles咬了咬牙,将眼前的东西戴了上去。戴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又为自己的犹豫而感到可笑——从一开始就没有感到恐惧的必要,毕竟不管自己如何寻找,从那天起选择戴上头盔的他绝对不会出现。


Charles任由虚幻的人影在眼前掠过,然而这并没有他想象中提神的效果,反而令他越来越疲倦。感到脑子里变成了一团浆糊,而自己也快要失去意识,最后一丝本能的责任感让Charles抬起手,想把cerebro取下来。


当双手触碰到机器的一瞬间,一道身影让Charles突然清醒了过来,像是之前灌下的咖啡因全都一齐在体内苏醒,耳朵里都是心脏响亮的跳动声,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使用cerebro的时候。


再回过神来,Charles发现自己已经在那人的脑内,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抽身而出,却感到力量不受理性控制,他越是想离开,越多的意识就要钻进那人的内心。就连正常的身体机能也开始失控,Charles感到自己张开了嘴巴,喉咙深处的肌肉已经开始收缩,再不闭上的话,他害怕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就要那样决堤。


“好久不见,老朋友。”


赶在在Charles发出任何声音之前,他便听到Erik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Charles捏紧了轮椅的扶手,汗湿的手心在表面染上一层水汽。张张合合,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提起,他深吸一口气。


“Hello, Erik。”


End. 

-

*第一段最后一句肉体/精神那个梗来自于一本书 The Whore's Child and Other Stories by Richard Russo,不是原创

立个Flag:如果有空大概会写Erik版本的



#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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